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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点点头,旋即转过身,面朝金源码头的铺面高声大喊:“立宪,姓楼的逮住了没?”
“别急,这就过来了!”
人随声至,大伙儿抻脖一看,却见李正西和陈立宪押着楼静远快步走来。
此时的楼静远,口鼻满是血污,腮帮子高高肿起,踉踉跄跄地穿过人群,刚到桥边,就觉得膝盖窝被西风狠踹一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威风丧尽,颜面全无。
刘雁声缓步上前,微微俯下身子,笑呵呵地说:“楼经理,麻烦你给大家好好说说,这金源码头,到底是谁的场子?”
“是……是斧头帮的场子。”楼静远气喘如牛,瓮声瓮气。
李正西抡起一拳,直砸向楼静远的鼻梁,旋即弯下腰,手托耳后,沉声道:“大点声,我听不见。”
“是……是斧头帮、是皖省同乡会的场子……”
“大点声!我听不见!”
“金源码头是斧头帮的场子!”楼静远扯开嗓门儿,大喊一声,狂怒却无能。
斧头帮会众哄堂大笑,就连附近码头凑过来看热闹的同行,此刻也不由得窃窃私语,忍俊不禁。
人,一旦没了威望,其怒火就显得极其滑稽。
刘雁声也笑了笑,抬手拍两下楼静远的肩膀,却问:“那伱是谁?”
“我?”楼静远满头雾水,“我、我是楼静远呐!”
“那楼静远又是谁?”
“啥?什、什么意思?”
楼静远正在诧异时,身后的李正西便又飞起一脚,将其蹬翻在地,破口大骂:“你小子耳朵里塞毛了,听不懂人话?问你楼静远是谁!”
“楼、楼静远就是我呀!”
“操!那你他妈的又是谁!”
“我——”楼静远惶然无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疼,而是羞。
他的自尊心正在逐渐崩塌,周围的嘲笑声仿佛是耍猴儿者手中的皮鞭,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抽打在他的神经上,一尊曾在码头上威风凛凛的神明,此刻已悄然跌落凡尘。
毋庸置疑,日后即便没有斧头帮,楼静远也无法再在十六铺重振雄风了。
码头工人不再怕他,取而代之的是冷嘲、热讽、奚落、鄙夷……
在一阵阵哄笑声中,刘雁声直起身子,面朝众人拱手抱拳,陪笑道:“各位弟兄,看来楼经理恐怕是患得癔症了,不知道哪位可以给刘某讲明白,楼静远到底是谁?”
码头工人互相看了看,岸边围观的群众也欲言又止。
起初,众人还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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