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所有人都感到耳目一新。大家谈玄久了,往往聚焦于空对空,哪怕是方才裴頠批评王衍,尚有贱无,但内容仍然是空对空的。不料此时陆机突然抛出一个全新的角度和全新的观点,在场众人无不感到万分好奇,一时间屏气凝神,听他到底有什么高见。
但陆机并没有一开始就谈论制度,而是继续从思想的变迁来谈起:
“我知道现在世上流行一种论调,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古人提倡的忠孝之道,放到现在,似乎已经全然不灵了。官吏们往往不尊重上级,臣子们屡屡让君王下不来台,而什么孝子,在两汉时就已经变得虚伪。”
“而且大家也发现了,所谓忠孝忠孝,两者并不能合为一体。忠孝就是对君王忠,对家族孝。可如果君王和家族起了冲突呢?这在乱世之中尤为常见,比如徐庶舍刘奔魏,这就是弃忠而求孝,又比如姜叙丧母平马超之乱,这就是弃孝而求忠,忠孝往往不能两全,那孔子所言的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根本就是毫无道理的。”
“要齐家就不能治国,要治国就不能齐家,要忠就不能孝,要孝就不能忠,所以才有了名教忠孝精神的破产,我们当下也才在这里清谈,不再谈论经学。诸位说,是也不是?”
陆机这番话提纲挈领,短短两段话,就论述了当下文坛清谈的成因,思想深度极高。主持辩论的乐广不禁连连点头,他此时见众人都围了上来,弄得席案间密不透风,颇有些燥热,便笑笑说:“诸位不妨都先落座,且让士衡长论。”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颔首称是,到了这时候,已没有人再嘲讽陆机的口音了,大家都心悦诚服地承认,他恐怕是在场中才学最高的几人。
这时王衍已经站了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陆机,戏称道:“或许以后我在朝中的位置,也要让给你啊!”
陆机则不动声色地微微一拜,谦让道:“必不使王公后悔!”
好倨傲的回答!刘羡心中暗暗吃惊,但听过陆机的一番言论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论才华,陆机有充分自傲的资本。现在刘羡只想知道,陆机接下来在制度上有何高论。等众人纷纷落座后,陆机已经成为众人视线的绝对焦点,而他淡然自若,如大将一般保持着气度,沿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
“现在常常有人以今推古,根据《汲冢纪年》说,古代便是如此虚伪,和我们如今没有什么两样。但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古代的名教岂能与当下等同?”
“周公建爵五等,分封天下,诸侯大夫不是出自宗周的兄弟,便是出自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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