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那关山,眼睁睁看着流血漂橹、尸横遍野。
其后史书称此为云中首役,豫军大胜,以万骨枯成就前代雍昌侯之辈。对了,幼年孟汀便是在那时与母亲失散,从此与父久戍云中。
回长安的路上,何檀潜日日冥思。
为将经年,他第一次思索战争、命数与死亡,像当年那个学生一样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何檀潜想同李执深谈此事,可座上帝王李长卿却依然不是那个从燕云十六州来的少年。他的眼中,全是封狼居胥。
就在何檀潜回到长安后的第一个春天,有信传来——谢海道病卒于江宁。
此时距那三年之约唯有一个夏天。
“我却有一个疑问,这何檀潜的事,你是如何知道这么清楚的?”孟汀在李鉴身后,边用火折子燃香边道,“此人画像在凌烟阁,我看过几次。只是如今,此人不知所终,也算是蹊跷。”
李鉴接过他手中的香火。二人站在祠堂中庭,面对数排落灰的灵位,前挂有谢氏初代家主的画像,其上朱红色都将脱落尽。他将香敬了,伫立片刻,引孟汀去看一方排位——其上竟不曾落灰,似是有人常常擦拭。
仔细一看,其上书:公谢氏潮之位。
无供奉之名,无官职谥号。
“何檀潜一听闻这个消息,立即赶往江宁,亲自为谢海道主丧,恸哭三日,将其灵位奉回子午道谢氏宗祠。”李鉴指尖掠过那行字,“之后何檀潜削发为僧,入大相国寺,是为我朝灌顶国师,二更是也。”
何檀潜,便是二更。
“竟有此事?”
“我生母恰在当时丧命,我亦身中寒毒,被送到师父身侧。而那狼口逢生的小孩儿,也被师父带在身侧,练为比丘死士,就是我的师兄三彻禅师。”李鉴回身,注视着他,“孟观火,人世种种,荒唐如此。”
仿佛是史书由稗官补上缺漏,从当年长安游学到此时黄泉青灯,已然隔了山万重。
“如此,如此。”孟汀随李鉴向祠堂后过去,“那这与许鹤山此行有何关联?”
“许鹤山要去江宁暗查谢府,二更方丈替他为书一封,算是拜帖,叫他们不要生疑。”李鉴道,“师父对谢海道,可谓谊切苔岑,谢家欠师父一个万里送归的情,如此还上,也不可谓是不仁义。”
“这不简直是让方丈出力,去抄他故友的家吗?”孟汀偏过脸去看他,“李翰如,你真是坏透了。”
李鉴笑着将他的面颊轻轻一推,迈着步子轻捷地向前走。
前头有弦歌声。
绕过半屏照壁,便是出了祠堂。此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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