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冷血的温柔
当夏妮从沉睡中醒来,下意识去摸身边的手机,模糊的视线勉强辨认出时间——自己竟然连续睡了十几个小时。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恢复如常,但浑身的肌肉却像被卡车碾过一般酸痛,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抗议。
临时办公室的换气扇发出嗡嗡轰鸣,每六小时一次的消毒水味依旧如故。
办公室外的病房区响着此起彼伏的哭喊和哀求,医疗器械的警报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声浪。
夏妮翻身起床,想揉揉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居然就穿着防护服睡在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
她方才想起自己原本只打算忙里偷闲的坐会,没想到竟然睡着了,也不知是谁好心给她弄了张床。
“这场噩梦.还没到头吗?“她哑着嗓子自言自语。
本以为充足的睡眠能重振精神,没想到久违的放松反而像打开了情绪的闸门,连日积累的疲惫与绝望瞬间决堤。
记忆闪回一周前,当第一批患者涌入急诊室,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场来势汹汹的季节性病毒传染。
主任医师还在晨会上开玩笑说:“等这波高峰过去就好,我请大家喝星巴克。”
那时谁又能想到,短短几天后,整个医疗系统就会像多米诺骨牌般崩塌?
普通医院已经没有床位可以接受病患。
现在,体育场馆内挤满了简易病床,公共建筑内躺着咳血的病人,连地下防空洞都被开辟成临时医院。
但米国的医护的组织性终究差了些,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好多员工压根不来上班,宁愿躲在家里,也不愿跟疫情硬刚。
夏妮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三倍的工资参加‘紧急医疗’,然后在这地下医院连续工作六七天。
早知如此,她也应该躲在家里,先顾了自己再说。
起床,上厕所,用凉水冲一冲脸,镜子里是个面容憔悴女人,长时间佩戴护目镜,留下一圈黑到发紫的压痕。
办公室的房门开合,黑人护士长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夏妮醒来,她像获救般喊道:
“太好了,夏妮,你顶我一会班,让我睡会。再不睡觉,我会猝死的。”
护士长进门时已经脚步踉跄,几乎是扑到简易行军床上,倒下后都来不及调整睡姿,几秒后就进入深深的睡眠。
夏妮叹了声,换了身防护服,稍微整理自己的容貌,抓起胸口的对讲机向病房所有人喊道:
“我是夏妮.科斯塔,威廉姆斯护士长要休息,我接替她的职务,有情况向我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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