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坐牛车回家，靠在唐风年的肩膀上，一路上和他一起背书，一人接一句，默契又流畅。

赵大旺和赵大贵一边驱赶牛车，一边在前面唱山歌。

牛车刚到家，赵宣宣就听见王俏儿的笑声。

“风年，我表妹来了！”赵宣宣非常惊喜，不等唐风年像往常一样抱她，就自己迫不及待地跳下牛车。

王俏儿正在跟王玉娥笑话，笑话的主角就是她哥哥王猛，王猛下田插秧时，脚踩到一个大田螺，觉得那田螺太大了，像成精一样，非要用个破碗装水和石头，把田螺养起来，还养在他屋里，指望变出个田螺姑娘来。

把王玉娥逗得捧腹大笑。

赵宣宣掀开门帘跑进来，挨着王俏儿坐下，笑问：“今怎么有空来了？”

王俏儿挽住赵宣宣的胳膊，亲昵道：“奶奶和爹娘都来了，我也跟着一起来。”

赵宣宣欢喜地问：“外婆在哪呢？”

王玉娥忽然意兴阑珊，笑容没了，眼神复杂，道：“上午来的，下午就回去了。我想留她在这里住两，她不肯，非家里有农活等她回去干。”

王俏儿从果盘里拿一颗糖塞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含糊地接话道：“我哥快要成亲了，奶奶要回去给他布置新房，买了好多年画娃娃贴墙上！”

赵宣宣眼眸亮起来，满脸期待，问：“哪一办喜酒？”

王俏儿道：“八月二十六。”

表姐妹凑一起有不完的话，王玉娥反而插不上嘴，干脆去外面跟唐母聊。

赵宣宣道：“所以，今外婆、舅舅和舅母是为了请我家去喝喜酒吗？”

王俏儿凑赵宣宣耳边，声道：“不是。我奶奶昨在家哭，对不起你，今特意来赔罪。”

赵宣宣一头雾水，问：“这话从何起？”

王俏儿声道：“你还记得张生吗？”

赵宣宣点头，神情瞬间由晴朗转为乌云，十分忌讳这个人。

王俏儿道：“他犯罪了，官府判他秋后问斩，我们那片儿都传遍了。我奶奶十分后悔当初给他做媒，又怕姑父姑母责怪，所以主动跑来赔罪。”

赵宣宣道：“这事不怪外婆，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俏儿悠闲地晃悠两只脚，道：“幸好当初做媒的事黄了！这叫老爷有眼！”

赵宣宣轻扯嘴角，惆怅地微笑，眼神黯然。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走运，如果阴差阳错，自己这辈子就毁了，甚至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嘴上不介意，但心里终究难以释怀，就像夜里突如其来的噩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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