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同僚面面相觑,其中不乏与池主事共事十余年的老臣,知晓池主事为人,面上也有几分认可神色,只是此时朝廷人人自危,谁又胆敢去碰那枪口。
最终还是尚书大人将他拉到一旁,目露悲切神色,私语道:“王爷,臣等也是知道池主事为人,不过实在是府中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不敢贸然开口。别说为池主事叫屈,便是去探望都怕沾上罪名。王爷此次于河南叛乱立了功,又是受圣上信任,可否替礼部的同僚们去刑部探望探望?”说着,尚书大人将一个沉重的黑布包交到岑修儒手中,拍了拍,推向岑修儒怀里,“这里是礼部凑的银两,王爷去刑部大牢打点打点,让池大人在刑部大牢,少受些罪。”说到最后这四字,头发花白的尚书大人眼眶已是濡湿,立刻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拭了。
池主事是岑修儒在朝中为数不多的好友,即便尚书大人不说这一番话,岑修儒也没有不去探视的道理。他抱着银两,安慰了尚书大人几句,扭头便脚步匆匆的朝刑部去了。
岑修儒毕竟是皇亲国戚,狱卒们显得很客气,直将他引进了刑部大牢。岑修儒见里面人满为患,却是都安静的很,并没什么血肉模糊的场面,细问之下,那引路的狱卒才是解释道:“王爷,如今刑部的大多数官员也不干不净,皇上是不会让涉嫌犯案的罪臣去彻查河南一事的。关押候审的犯人已是数不胜数,礼部池大人,这些日子应当不会有事。”
“哦。”不知为何,岑修儒听见这话,竟微微感到安逸。
走到大牢深处,终于是见到了与他人关在一室的池主事,果然如狱卒所说,衣裳虽沾了些灰,身上倒没什么伤。
池伯阳三十有几,见了岑修儒却是哭个不停,直叹自己交友不慎害了一家人。岑修儒忙将方才狱卒所说的话又转述一遍,又道,“池大人尽管放心,皇上要彻查河南一事,却定不会滥杀无辜,待提审过后,大人只要实话实说,必能安然渡过此劫。”
池伯阳动容:“王爷。”
“礼部的大家都很关心,凑了银两打点刑部狱卒,定不会教他们怠慢您。”
“劳同僚们费心了。”听见这些话,池伯阳终于是稍稍和缓了一些,用衣袖擦去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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