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蹙,一张咳到通红的脸又略狼狈地转回去,终于忍不住地趴在枕上,再度猛咳起来。
姜湛当年是早产的,打小身上就有寒病,咳得经年累月、日日都喘,冬春最爱大病。今年宫中还喜庆他没发病就过了年,大家都清净,却未料长途跋涉这么一激,却叫这一场病还是无可避免。
胡黎抬了椅子进来,裴钧却没坐下,只谨身站在一旁看太医收了针砭,再服侍姜湛口服了顺气的丹药,叫姜湛终于止住了大咳。可大抵是方才咳得厉害叫他头昏,一时就只是气喘着没力气说话。胡黎赶紧上前将他衣物都穿好,扶他翻身躺下又盖上厚被,而此时姜湛终于得以斜靠在枕上看向一旁站立的裴钧,哪怕气息还急,都还是止不住说起来:“怎么办,明、明日开猎……朕还要射第一箭,午后各部赛马击鞠,朕,也要在场……连承平也……”
“好了,皇上勿忧,明日一早不定就好些了。”裴钧低声说了一句,走到姜湛床边坐下,把他金丝绸被上雪白的羊毛毡子往上拉了些,“眼下心急反而养不好了,岂不亏?”
这原本只是两句没用的安慰话,可姜湛听了,起伏的鼻息竟也微微平稳些。一旁太医见状,与胡黎对了个眼神点点头,便放下心来出去寻人熬制汤药。
姜湛斜躺在高枕上再看了裴钧一会儿,虚弱问道:“方才宴上,朕见你走得早,累了么?”
裴钧顺着他的话点头:“是累了,就溜回去睡一觉。”
“可他们……”姜湛又止不住轻咳两声,缓息片刻,才再度看向他:“他们,有人看见……晋皇叔从你帐里出来……”
裴钧听言,脑中登时一跳,神色却不变,此时也不知姜湛所说的“出来”是指姜越在帐中叫醒他那次,还是后来他们打完老虎姜越送他回去那次,便只能笼统敷衍道:“你还不知道你那皇叔呀?怕他是被和亲的事儿吓得够呛,等回京开印了京兆司事务也杂乱,这来找我麻烦撒撒气呗,只还好方明珏这户部的在帐里,他后来没能多说什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