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他又觉得外边太浮躁太嘈杂，心渐渐开始往回收了。

他以前其实不太懂，为什么父亲喜欢看母亲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摸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生活的一种。

看她换好衣服了，他拎起吹风机来到了她身边，插上插销替她吹起了头发。

嗡嗡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李楚悦站在镜子前，盯着镜子里正在敛眸替她吹头发的男人，恍惚间有种两人已经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错觉，是一种时空感知上的偏差。

“陈璟淮。”她突然出声。

“嗯？”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陈璟淮挑眉：“这就叫好了？”

“嗯，在我看来已经很好很好了。”李楚悦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对我说，别人对我好只是因为能从我这里获得价值，你呢，除了身体，我对你有什么价值？”

陈璟淮收起吹风机，抚了抚她蓬松柔软的头发，目光和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价值不能衡量一切，尤其是人的感觉。”

这一刻李楚悦再次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晚上，在金豪ktv，他把她冻得通红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的那种感觉。

是一种她也说出不来的依赖和信任的感觉，像是茫茫雪地里的炉火，吸引着她去靠近去取暖。

而他，也确实温暖了她。

李楚悦只觉得心里又苦又涩，鼻尖也有些泛酸，一双好看的杏仁眼里有泪花在打着圈儿转。

她转身搂住了他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眼泪沾湿了他的睡衣领子，她从无声流泪渐渐变成小声抽泣，瘦削的肩膀轻轻颤抖着，搂着他的腰的胳膊也越来越紧，生怕他离开一样。

“谢谢……谢谢你……陈璟淮……”

陈璟淮大手轻抚着她的脊背，语气有些无奈，声音却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哭什么，傻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