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强烈而尖锐。
她从前咬牙切齿恨沈舟颐,满心想要他性命,现在甚为愧疚,反过来怨自己……是否对沈舟颐过于无情?
半夜,戋戋辗转反侧,怎么也难以入眠。孩儿还算乖巧,这几日都没折腾她;沈舟颐却不乖巧,萦绕在心头的坎儿,时时刻刻膈应她。
忽听哐啷巨响,从隔壁传来。
戋戋略惊,趿鞋下地。
推门见片片清冷月光下,沈舟颐正跌坐在地上。
冷月窥人,光线实在太黯淡了。沈舟颐一只眼睛处于半瞎状态,匍匐在地上,孤立无助摸索着什么东西。
他右手残废,麻木如失,左手便一寸寸拍着地面,胡找胡摸,孤苦伶仃,不成章法。
戋戋上前几步,他的手正好摸到她绣鞋。
沈舟颐茫然抬起头。
他用力地看她、看她,却看不清。
他喉咙喑哑,“戋戋,是你么。”
此刻即使戋戋说自己是逆旅茶博士沈舟颐也信——那场火使他齐齐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嗅觉、视觉,连半张身子的触觉也失去了,他俨然是个废人,没有任何活着的意趣。他那样爱摆弄草药,爱画画,现在既嗅不见也看不见了。
戋戋怜然蹲下身,问,“你为何坐到地上来?”
“刚才一时大意摔下来的,”
他有些黯然,
“你帮我找找,我找半天也没有。”
戋戋问什么贵重东西,值得他漏夜伏在地上一寸寸摸?
沈舟颐支支吾吾,颇为难为情。什么贵重东西呢?非贵重东西,只是枚灰扑扑的香囊而已。论钱,可能连十个铜板也不值。
还记得很多年前么,他们还做真正的表兄妹时,她曾送给过他一枚香囊,是她亲手从腰间摘下来的。
这么多年,他一直日夜不离佩戴身上,否则她离开过他那么多次,他何以孤衾面对寂寂冷夜。
戋戋帮他找,秉烛把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找遍,却哪里有什么香囊。想来沈舟颐昏倒在北地大草原时,粗心丢在野草中了。
见终是没有,沈舟颐沉沉苦叹,喃喃道,“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那便算了吧。”
戋戋拿蜡烛靠近,沈舟颐两只凹陷的眼睛黑眼圈很厉害,怕光,怕热,一直往外渗血。
戋戋微有恻隐,拿出随身白绢叠长条形,覆在他青盲的双眼之上,又将他搀回床榻,掖好被角。
欲走,沈舟颐却轻轻扯住她裙角。
“你是否死也不愿意跟我?”
他忽然问,载悲载叹,模样很是伤情。喉咙颤抖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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