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在点餐、等待、拿到咖啡、回到公司的公共休息区这一串流程中,我在心里不断默念着这个词。
李声霖就只是个和我关係比较好的后辈而已,不要多想什么。
而太过专注的后果,就是在他问「学姊怎么会到公司来」这么简单基础的问题时,我都能动摇得拿不稳手上的咖啡。
「我是为了给杂志签名,是早就安排好的活动,你也知道的吧?签名版的预购已经开始了,不是我乱说的喔!也不是又接了什么新工作,电影和舞台剧之后的演出都还没定下来……总之,我没有在勉强自己,也没觉得辛苦!」
「我什么都没说啊。」他笑得清爽,不带揶揄。「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呢。」
「我又不是为了你才这样说的……」他不拿我打趣的时候,我少了可以撒气的机会,反倒莫名地害臊起来。「那你今天又是来做什么?」
「之前有个临时谈好的工作,时间很赶,又有很多需要细部讨论的东西,所以这几天很常往公司跑。」
「你还说我工作狂,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这次的工作很重要,我也是犹豫了一段时间才接下的。」
他的笑容掺杂了一点懊恼,我抓紧这个最近难得能让我当一回前辈的机会,好奇地追问:「是什么工作?」
他却顾左右而言他:「最近电影那边还好吗?」
认清了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事实,我决定先顺着他,之后再来逼问,于是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己的状况:「很顺利啊,剩一场戏就要杀青了。」
「最后那场戏在演什么?」
怎么能事先剧透给你知道──我应该要这样说的。
但我却彷彿被下了咒语一般,被他那双盛满真挚的眼眸给钉住,无法随心所欲地扯谎,嘴巴还突然不听使唤,脱口而出:「一直被否定的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渴望的是什么?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真正的终点?」
这没头没尾的问题,他铁定不懂我在说什么,更不用说,这种自暴自弃的样子,还怎么当人家学姊了?
不过,这已经是我最后的防线。
达不到郑导的要求、想不懂最后那场戏该怎么呈现,不把这些说出来,是我能够维持的、仅剩的自尊了。
拜託了,不要再闯过来了。
忽地,我感觉到手上有个奇怪的触感,一看过去,发现声霖把手覆了上来,我想抽离,他还不让我动。
「你干嘛?」
对比我的恼羞成怒,他显得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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